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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培父亲始终没有写推荐校长为全国优秀教师的材料，对此校长虽然表面上不以为意，暗地里却让教导主任给他加了很多课程，增加他的负担。萨培父亲认为自己当老师理所当然要给学生多教一点知识，所以没有说什么。可是繁重的教学任务使萨培父亲的体力渐渐吃不消，不仅消瘦了许多，而且经常感到头晕，终于有一天晕倒在讲台上送进了医院。毫无疑问，在医院里萨培父亲想起了多年前这里曾经有过一位不敢直视他的脸、后来又像人间蒸发似的突然不见了的可爱的小护士。她是哪里的人？她现在是否还在人间？她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脸？她为什么突然离开这里？也许她是某个医校的学生到这里来实习，实习结束了自然也离开了这里。萨培父亲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拿着吊瓶进来了。她让萨培父亲惊愕不已，并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因为这个小护士跟多年前的那个小护士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而且她也不敢直视他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萨培父亲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吊瓶已经挂上了，那个小护士早已不见了。他再次陷入疑惑之中，当那个小护士又回来的时候他也再次缓过神来，注意到那个小护士也不敢直视他的脸，微微低头将体温表递给他。他从她的手中接过体温表的时候仔细地扫了一下她的脸，才发现她虽然很可爱，但跟多年前的那个小护士还是有区别的。最明显的区别在于眼前这个小护士的皮肤没有以前那个小护士白嫩，同时也产生了这个人似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她为什么跟多年前的那个小护士如此相像，她为什么也不敢直视我的脸呢？”萨培父亲再次陷入疑惑之中的时候，当增父亲来到病房。就在这时候那个小护士又来到萨培父亲的病床前，低着头把手伸过来要体温表。当她出去后萨培父亲自言自语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大智若愚。”当增父亲说了这个汉语成语后又用藏语说：“她不就是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有个像你一样经常穿着皮袄的那个姑娘吗？”

　　萨培父亲才显得如梦初醒的样子说：“啊啧啊啧，对呀,看我这脑子。”说着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

　　“你们学校怎么可以让你担任这么多课程，岂有此理，你不是很有个性吗？现在怎么啦？”

　　“没关系，我当老师就是为了给学生多教点知识。”

　　“什么事情都有个底线，如果超出这个底线就会适得其反。看到了吧？现在不要说多教一点，就连少教一点的力气都没了不是？我看你一定做了或说了让校长不痛快的事情……”当增父亲说了一大堆，说得嘴巴都干了。可是萨培父亲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小护士，她虽然不能说是个大美人，可是在她身上找出缺点也没有那么容易。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小护士有点意思，于是突然坐起来问当增父亲:“你不觉得这个小护士很可爱吗？”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在你眼里是不是看不上？“

　　“你这该死的‘凹眼’，若不是你躺在病床上，我绝对不会轻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校长给得罪啦？“

　　“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叫我写一份关于推荐他评选为全国优秀教师的材料，我没写，他肯定为这事不高兴。他让我多担一些课程，而这正合我意。”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护士再次来到病房，当增父亲这才仔细看了她一遍，脑子里形成了“还真不错“这个结论。

　　当萨培父亲病愈或者说身体恢复后出院的时候，他和那个小护士已经比较熟悉了。他壮着胆子问她：“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不说话，低着头帮萨培父亲收拾东西。

　　“你的房子在哪儿？“

　　她仍然低头不说话。萨培父亲想再次追问的时候她突然低声说：“医院家属院第二排房子东边的第一间。”

　　“知道了，晚上十一点半我这样敲门。”萨培父亲在桌子上“嗒嗒—嗒，嗒嗒—嗒“地敲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