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们的好教员
书名:
英雄模范共产党员故事汇——王杰 作者:汪林
字数:130063
地雷班开课三天以后,民兵周士忠才来报到。这个半途进来的“插班生”,给王杰带来了一桩心事:怎样才能让他跟上队?他总想找个机会给周士忠补补课。他觉得,多教会一个民兵掌握埋雷布雷的技术,就是为国防建设添一分力量。
当时,乡里农活正忙,民兵们既要参加生产劳动,又要参加地雷班的训练,两头紧张。王杰也是这样,一边要参加自己连队的游泳训练,一边又要担任训练民兵的教员,要想给周士忠补课,还真不容易找到时间。
这天,周士忠去邻乡走亲戚,路过工兵一连的野营驻地。王杰那天是连值日,正在扫院子,见了周士忠,便迎上去打招呼:“士忠,你上哪儿去?”
“妈妈叫我到东庄看看我姨去。”周士忠问,“王教员,有事吗?”王杰说:“你落了三天的课,我想给你补上。”
周士忠见教员这样热心,心里很高兴。他心想,咱自己缺了的课,还叫人家教员操心,就说:“王教员,太好了,补吧!”
王杰找来一把铁锹自己先卧倒挖了两个雷坑,然后手把手地教周士忠。
周士忠在王杰的耐心指导下,很快掌握了要领,雷坑挖得又快又好。这一课补了两个多小时。
又一天清晨,王杰早早来到训练场,正巧,周士忠也提前到了。王杰想机会难得,便抓紧时间,给周士忠补第二次课,这一课讲的是“绊发雷的设置”。他俩拉开一条长长的绳子,王杰边讲边做演示,一直练到民兵班的学员全部到齐正式讲课为止。
还有一次是星期天,王杰験周士忠要进城参观展览,便追上去和他同行,他俩并肩走在运河大堤上,王杰把运河大堤比作敌人坦克容易通过的公路,告诉他,在公路上,雷埋在什么地方,敌人的坦克开到什么地方拉雷最合适……
两个青年人走走停停,比比画画。说来也巧,这天周士忠的母亲也进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回家以后,她问儿子:“你和那位解放军同志走的啥路?”
周士忠说:“他是我的教员,他在路上教我打击敌人的本领哩!”周士忠的母亲听了连连点头:“这孩子走路也不忘打仗,真是好样的。“
有一天上完课,天色忽然大变,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闪电撕开黑压压的乌云,一个个惊雷震耳欲聋,大雨倾盆而下。
王杰和周士忠走的是一条路,他俩顶着风雨,向家里飞奔。
王杰到了营房,拉着周士忠进屋躲雨。周士忠在屋里抹干了脸上的水,拧干了衣服。
王杰问他:“你饿了吧,我给你打饭去。”
周士忠连忙说:“我不饿,家里还有事,我得赶紧走。”
王杰见他急着要走,便把自己的高黝胶鞋脱下来,让周士忠穿上,又把雨衣拿来给周士忠披上。
周士忠不肯穿王杰的雨具,说:“我穿走了,如果明天还下雨,你穿啥?”
王杰一定要周士忠穿上,并说:“不碍事,我离训练场近,光着脚过去就行。”
周士忠拗不过王杰,只好换上王杰的胶鞋,披上雨衣,当走到门口时,一股冷风吹来,王杰又说:“外边风大雨急,小心着凉!”
周士忠感激地冲王杰点点头,说了声“明天见”,便消失在风雨之中。
王杰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小心路滑,别摔倒了。”
第二天,风停了,雨住了,但仍然是阴天。周士忠来到训练场要把胶鞋和雨衣还给王杰,王杰看看天色,说:“看来,一天两天也晴不了,你穿着吧。”说完,王杰开始上课。
周士忠低头看看王杰穿的浅物胶鞋,沾满了泥浆,已经湿透了。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从心里感叹道:“王杰同志,真是我们的好教员啊!”
周士忠在以后的回忆文章中写道:
有一次演习,他命令我去炸掉“敌人”铁丝网的木桩。
我抱起炸药就走,到木桩跟前,把炸药一放,就跑回来了。
他见我做得不认真,又命令我做了好几遍,直到合乎要求为止。休息时,他给我们讲了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故事。他说:“你看董存瑞炸敌堡多么认真,选择不到适当的位置,宁肯用自己的身体当药包架。我们要学习他这种精神,平时练,就是为了战。平时马马虎虎,战时就不能完成任务。”我看过电影《董存瑞》,经过王杰同志一指点,我就有了学习的样子。以后练起来就认真了。
我们学地雷应用技术那几天,经常下雨。一次练卧姿挖地雷坑时,我怕弄脏衣服,姿势很高,也不注意观察“敌情”,挖坑时你问我,我问你,叽叽喳喳。王杰同志便说:“用卧姿埋雷,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了敌人,所以要特别注意隐蔽。”并要求大家:“要向邱少云学习,邱少云宁让烈火烧身,牺牲自己,也不暴露目标。因为这不是个人问题,暴露了目标,就会影响战斗的胜利。”
民兵吴步良参加这期地雷班时只有17岁,是年龄最小、个头最矮、力气最小的一个,挖一个雷坑往往要八九分钟,有时还不合格。王杰非常耐心地手把手地教他,一遍做错了,再讲第二遍,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做示范动作。
有一次,地上的雨水还没干,王杰见小吴埋雷的动作还有问题,就拿起小锹,趴在地上,边挖土边讲解,一直到小吴明白为止。
有时,小吴因为学得慢,有些发愁,王杰就安慰他,并把他带到松土上单个教练,等练熟了,再到硬土上练。这样由易到难,逐步提高,既增强了小吴的信心,又达到了培训的要求,使小吴的练兵劲头更大了。
一天下午,小吴背着领来的新枪,从村头巡逻回来,和王杰遇±T。小吴见了王杰,连蹦带跳地迎上来。
王杰说:“嘿,背上枪了!我看看。”
王杰接过小吴手中的枪,“哗啦”一声,打开枪栓,瞧了瞧枪膛,没有灰尘;再看一看枪机,发现上面沾了点土。他对小吴说:“回去得赶紧擦一擦,要好好保管枪,枪是咱们保卫祖国的武器,一定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
小吴认真地听着,点点头。
王杰又问:“你这支枪是怎么保管的?”
小吴说:“没有枪架,就靠在墙上呗。”
王杰说:“那不行,枪沾上土会生锈,要想办法把它挂起来。”
小吴参加完训练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他顾不得吃饭,思忖着王杰的话,点起了煤油灯,仔细地擦起枪来。然后,又在墙上钉了一个大楔子,把枪挂在上面;接着又跑到公社里,要了几张旧报纸,盖在枪上,一直忙活到夜里十点多钟,才觉得肚子饿了。
小吴从王杰那次谈话后,便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不管劳动练武多忙,五天一小擦,十天一大擦。夜里放哨,枪上沾了露水,下哨回来,就用干布抹干。有几次放哨正好遇上下大雨,他用雨衣紧紧裹住枪,宁愿自己挨淋,也不让雨点落在枪上。就这样,小吴那支枪总是乌黑锂亮,谁见了谁夸。
地雷班民兵范志华正好和小吴相反,他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可是这个胖小伙子,有一个特点,不爱管闲事。他说:“咱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干好就行了,有空就玩一玩,多自在啊!”
一个不爱管闲事的学生,偏偏遇上了一个爱管闲事的先生。在王杰看来,一个民兵不但要管自己分内的事儿,还要管大家的事情、集体的事情。
一天下午课间休息的时间,王杰和范志华就这个话题交谈起来。王杰问他:“你是什么成分,以前受过什么苦?”
一提起往事,一腔悲愤顿时涌上范志华的心头。
那是1942年,他的父亲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撇下全家五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靠母亲领着他讨荒要饭,到处流浪了十多年……
王杰听着,心情悲伤地低下头,沉默了好长时间,说:“咱们要牢记阶级苦,不忘民族恨,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准备用我们手中的枪,保卫我们的胜利果实!”
两人谈着,就谈到毛主席著作上,王杰问他学过《纪念白求恩》吗?范志华说学过,就是前面学后边忘。王杰耐心地给他讲了一遍《纪念白求恩》,然后问他:“你知道白求恩好在哪儿?”
范志华脱口而出:“那还用问,好在做了许多好事呗!”
王杰笑笑,说:“白求恩好在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你看他从加拿大跑到西班牙,又从西班牙跑到中国,天下的事情他都管。咱们是怎么做的?”
王杰的提问,令范志华思考了很多。他说:“我只考虑了我鼻子底下的一小块天地,没有像白求恩那样想到全世界,所以分外的事情就不想干。”
王杰听了很高兴,知道他思想上有了认识,便进一步开导他:“你说的对,凡是对革命有利的事情咱们都要管。要使自己成为白求恩那样的人,就要多学习,多读书,在’用’字上下功夫。”
此后,范志华决心要当个“万事管”,别人挑一百斤,自己就挑一百二十斤。小伙子思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干起活来像个“小老虎”。他当水稻管理员,一百五十亩稻田应该由三个人管理,可他一个人就包了。一片稻田有三里路,他拿着铁锹疏渠、挖口,穿梭来回忙个不停;夜里还要提着马灯来回巡视,不叫苦,不喊累,一干就到半夜……
傍晚,王杰从民兵培训班回到驻地——张楼中学,三排长冯明臣正等着。原来,八一建军节快到了,作为军人倶乐部主任的冯明臣要组织一台节目,向建军节献礼。他和王杰创作的对口词《水上练功》,要进行修改。几位文艺骨干都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反反复复,逐句推敲,然后进行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