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艳妮
人类认识总落后于自然的演变
人类的认识总是落后于自然的演变。相对于陆地上的保护动物,人们对海洋濒危动物的保护意识显得更落后。1998年,因为厄尔尼诺现象造成全球珊瑚白化死亡,小布什颁布了几条法律,珊瑚礁研究从此变成全世界最热门的领域之一。而在中国民间,人们对珊瑚的保护意识则更晚。
在海南渔民中,珊瑚有个美丽的别名叫“海石花”。根据一直以来的捕鱼经验,渔民知道珊瑚礁里鱼虾会特别多,也比其他地方的鱼虾更好吃,但对其所具有的生态价值并不了解也不在意。“直到2000年,三亚的地方志还是写海石花。”陈宏说,这是人们对珊瑚认识落后的一个缩影。
“世界上其他的地方珊瑚也存在白化问题,但中国尤其严重。为什么?”陈宏说,珊瑚在历史上已经存活了几亿年,目前却正遭受来自高温、污染、渔业的过度捕捞、疾病以及陆地土壤的威胁。
珊瑚的死亡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全球范围来说,是人类活动导致二氧化碳排放增多,导致全球气温上升所致。但在海南,仅就局部地区而言,造成珊瑚大量死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病毒感染导致珊瑚白化。
由此,陈宏从一开始把珊瑚当成宠物养,转而进行资源调查、培育研究和珊瑚病害研究等前期储备工作。2003年,陈宏成立南海热带海洋生物及病害研究所,将珊瑚的人工繁殖和移植,作为珊瑚礁修复的重要手段,并做了许多创新性的工作。
2005年,联合国开发署、全球环境基金会、中国政府联合启动“中国南部沿海生物多样性管理”项目,集中在浙江、福建、广东、广西、海南5个沿海省(区)的4个示范区开展活动。项目还将“三亚珊瑚移植与监测计划”列入优先子项目,由南海热带海洋生物及病害研究所承担,所长陈宏为首席专家。
1年后,相关调查发现西沙大部分海域活的造礁石珊瑚覆盖率在40%-80%之间。然而仅仅过了3年,西沙珊瑚礁的境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岛礁上的造礁石珊瑚成片死亡,活的造礁石珊瑚覆盖率极低,礁盘上仅有少量残存。据2013年《中国海洋环境状况公报》披露,海南东海岸和西沙珊瑚礁生态系统呈亚健康状态,珊瑚礁生态系统造礁珊瑚盖度总体有所下降,部分监测区域发现珊瑚礁白化。
危险已是一种工作常态
2013年,因一位好友的离世,陈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我原来有183斤,后来发现自己有问题,3个月减重58斤。人是这样,社会也是这样,‘太胖’会出很多问题。”
为了做一些科普宣传,陈宏不断挺身而出,但这样的努力似乎有些微不足道。“我也不确定做这些科普宣传是否有用,现在红珊瑚比黄金还贵。”早在20世纪80年代,红珊瑚便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但相关贸易一直发达。而被称为海底热带雨林的珊瑚大规模死亡,除了会给海洋生态系统造成灾难性破坏之外,还会导致海底荒漠化、海底水土流失,使岛礁面积不断缩小。
2014年9月,因主持海南省重大科技专项“珊瑚繁殖与生态修复”,陈宏带着从社会上招募的志愿者到西沙进行珊瑚及伴生物种移植。岛上没有完善的基础设施,陈宏和所里的工作人员往往用几块三合板搭起来,睡在渔民的屋檐底下或窝棚里,把帐篷让给年轻的志愿者。遇特殊情况补给不足时,他们有时还要自己动手捕鱼。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志愿者待了半个月不到就全部提前撤离,留下陈宏和所里的工作人员完成后续工作。